关键词：香港法律、数字加密货币、财产属性、信托、Gatecoin案、加密资产、清算、加密交易所
案件速览：Re Gatecoin [2023] HKCFI 914
香港原讼法庭在处理 Gatecoin 清算案时给出里程碑判决：数字加密货币满足“财产”四项标准；同时提醒，交易所是否为客户“托管”资产，一看合同条款，二看运营事实。
一、Gatecoin的前世今生
- 成立：2015 年 1 月于香港注册运营，经营数字资产场外与交易所业务。
- 清算：2019 年 3 月 13 日被法院颁令清盘；同年 3 月 20 日指定多名联合清算人。
- 争议焦点：Gatecoin 持有的加密货币与法币，究竟是公司“可用于清算的资产”，还是“为客户托管、不能动用的信托财产”？
清算人依据《公司（清盘及杂项规定）条例》第 200(3) 条，请求法院释明以下两点：
- 加密货币与法币的 法律属性；
- 如何把上述 资产分配给 Gatecoin 客户。
二、“财产”四要件：加密货币全部命中
2.1 Lord Wilberforce 框架
| 要件 | 中文表述 | Gatecoin 案检验结果 | |——————–|——————–|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| | Definable | 可定义的 | 公钥唯一对应钱包，轻松识别 | | Identifiable by third parties | 可由第三方识别 | 掌握私钥即可确定控制人 | | Capable of assumption | 能被第三方承担 | 高流动交易市场，任何人可买卖 | | Stability/Permanence | 具备持续性 | 区块链全程留痕，生命周期永久保存 |
2.2 海外案例对照
法官引述新西兰 Ruscoe v Cryptopia [2020] NZHC 728：承认加密货币为无形财产，再看香港《释义及通则条例》第 3 条更广泛的包容式定义，结论高度一致。
三、信托是否成立？——合同条款与运营现实双重判断
虽然加密货币 理论上可作为信托标的，但本案中：
- 2018 年交易所的服务条款表述含混；
- 从运营日志亦无法推断 Gatecoin 与客户之间存在“受益权-受托义务”之信托意图。
因此，法院认定信托尚未成立，Gatecoin 仍拥有这些资产的所有权，可用于支付清算费用及向无担保债权人分配。
四、十大实务要点：加密资产持有与交易所选择
- 细读合同：任何“托管、代管、托管服务商 (custodian)”字样都值得反复挑灯夜读。
- 动态追踪条款更新：交易所时不时改动条款，务必关注邮件弹窗。
- 确认冷/热钱包管理模式：是否分离？是否多签？
- 多边备份私钥：避免个人失误造成全部资产蒸发。
- 拆分风险：大额仓位采用多家合规交易所 + 自托管冷钱包组合。
- 对接信托律师：高净值用户可与律师、信托公司签订额外信托文件强化权益。
- 税务合规：香港不征资本利得税，但仍需考量跨境税务。
- 破产情境模拟：了解若交易所清算，自己处于“债权人”还是“托管受益人”序列。
- 定期提取资产：不长持在交易所，降低单点失败概率。
- 监控监管动向：香港正推进虚拟资产服务提供者（VASP）牌照制度，及时切换符合新规的平台。
五、常见疑问 FAQ
Q1：Gatecoin 个案对普通投资者有哪些直接启示？
A：务必把“合同条款的托管描述”视为红线。多数平台即便使用“托管”字样，也依旧通过冗长的小字排除其作为传统金融监管下的受托人义务。
Q2：香港以外的加密资产纠纷会援引该判例吗？
A：香港属于普通法体系，判例具高度参考价值。英、新、澳、加等地区法院在同类案件都可能借鉴定义部分，但信托成立标准仍需各地自行判断。
Q3：如果我在平台破产时处于“托管受益人”身份，能否拿回 100% 资产？
A：未必。即使信托成立，也需查看信托财产是否独立存管、是否混同。一旦混同，受益人只能对公司持有一般债权，而非“一物一物”的超级优先权。
Q4：法院判决后，香港监管会否出台更详细指引？
A：概率极高。香港证监会已完成两轮《虚拟资产交易平台监管咨询》，如无意外2025 年内正式落地持牌制度。届时交易所对客户资产隔离将写入法定红线条款。
Q5：个人把加密资产放入自托管冷钱包，还会有“财产”地位争议吗？
A：不会。Gatecoin 案已确认：加密资产天然属于“财产”，自托管可视为完全排他所有权，与传统法币现金、股票资格等同。
Q6：离婚时加密资产如何分割？
A：在香港，法官已可把加密资产纳入婚姻财产池。判例的原则同样适用：先估值、再评估流动性、最后参考比例分配。
六、迈向合规：DAO、托管、保险、披露四位一体
Gatecoin 案让整个亚洲市场意识到：
- DAO 或多签治理并不能天然构成信托；
- 托管人需明示职责；
- 保险机制可减少清算赔付纠纷；
- 定期审计披露将吸引更多机构资金。
短期看，会有一批不合小交易所“说再见”；长期看，透明度提升将抬高行业天花板。
结束语
Re Gatecoin 以清晰的法律语言为全球创投圈递交了一份“安心丸”：数字加密货币在香港是财产，可在破产、清算、信托、离婚等多元场景中正名。下一波洗牌落幕后，留给用户的只剩三件事——选对人、签好条款、分散存放。
